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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惊失火天灾人祸[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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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说要宵禁，也不可能真把满街伤者就扔那里不管，因此一行人回了吴府，大夫已经被请来了。给阮麒看了伤，说是脚腕脱臼，幸而不曾骨折，接好了休养数日便无妨。身上倒是多处被踩得青淤，内脏也略有受伤，倒须好生静养，至少卧床一月才许走动。

    这里刚给阮麒处理了伤处，英国公府便来了人。今夜英国公府少爷姑娘们也都出府观灯，因阮夫人不耐走路，阮盼马车上陪着母亲，虽受了惊却并不曾受伤。阮麒阮麟二人带着一群小厮去路边观灯，人乱起来时阮麒将阮麟推到路边上，自己却被人流裹了去。也亏得他十四五岁年纪能耐得住，直到了烟袋斜街才被人挤倒，那时人已少了许多，才并未受重伤或是直接被踩死。

    阮麟躲过一劫，吓得哭着回府报信。国公府顿时乱了套，下人们纷纷出门寻找。想不到都未寻着，吴家这边倒来了人报信儿。阮海峤亲自登门，谢了又谢，听说是绮年把人救回来，又要亲自来谢绮年，到底是被李氏给推了，只说亲戚间理当如此，无须多谢。

    吴家这一次少爷小姐们全部受惊不小，乔连波身子弱，知霏知?年纪小，全都吓病了，床上躺了好几天。知霖幸而是奶娘抱着留郑氏车里，但也吓得几天不曾睡好。连颜氏都连着喝了几天定惊安神药。

    说起来，吴家还算是损失小，不过是受惊而已。阮家不必说，未来世子爷被踩伤，苏姨娘哭得鼻涕一把眼泪一把，求着要亲自床边伺候，不过到底还是被老太君给撵回自己院子去了。

    恒山伯府也是阖家出去看灯，世子郑琨同着一群狐朋狗友骑马，结果马也被惊了，他从上头摔下来，摔折了手臂；恒山伯夫人和小姐都被惊着了。东阳侯府惨些，说是一位远房来亲戚姑娘，似乎是名字叫做秦苹，险些被踩死，后被昀郡王家庶子给救了。至于其他勋贵官宦人家，种种情况，不一而足。

    总之今年这个上元节，京城算是受了大惊吓。梧桐大街有宫中禁卫，好歹是死死拦住了受惊人群，勉强控制了局面，只是挤伤踩伤数十人，烧伤了七八个。离得近柳树斜街惨，踩死三十余人，重伤者近百。算一算，整个京城被踩踏致死百人以上，伤者不计其数。

    如此大事故，皇帝十分恼怒。他登基年数也还不太长，好容易今年风调雨顺，广东打了胜仗，西北军情平静，正想着过个顺心年，结果先是太后病着总也不见起色，他不好扔了太后自己去城门牌楼上看花灯，就叫大皇子替他去了，结果就闹出这么件事来！

    百姓死伤个百十人，皇帝眼里倒还不算什么。毕竟上元节不管哪年也总会出点儿小事，只是今年特别大，又是一年头里，兆头就不好。且渐渐就有流言出来，说上元节这祸，乃是因着大皇子代皇上观灯缘故。大皇子是火命，跟这些花灯啊烛火撞上，难怪要出事呢。还有说得厉害，乃是说大皇子命格太轻，到那城门楼子上观灯本应该是皇帝，大皇子压不住，才有了这场祸事。

    皇帝听了大怒，命令去查这流言是从何而起。说大皇子命格轻，听起来似乎只是说他不如皇帝，但往深里想，就是说大皇子没有做皇帝命！做为一个皇帝就是这么奇妙，如果有人他面前说哪个皇子命格贵重是天生皇帝命，他必然勃然大怒觉得有人有心篡位；但是如果有人说哪个皇子合格不好做不得皇帝，他也要发怒，觉得必定是有人有心争夺皇位才贬低其他兄弟。

    可是流言之所以成为流言，就是因为它不知所起，不知所终。皇帝查了一番，并没查出根源来，反而又带出另外说法，说当日大皇子本该带着正妃金国秀去城楼上，结果两人因着些事已冷了几日，大皇子竟带着侧妃吴氏和柳氏去观灯了，因着城门楼子上没有正妃压阵，所以才出了事。而正妃当日一气之下自己便衣出宫回了国公府，结果又被显国公骂着送了回来。

    关于金国秀便服出宫事，是墨画回来说。上元节闹了那么一出，吴知霞关切家中亲人，就遣了墨画回来问平安。

    “皇子妃真私自出宫了？”郑氏十分惊讶。

    说起来皇子妃比皇帝妃嫔要稍微自由一点儿。一般来说皇子成了婚就会自己开府，到时候皇子妃就是一府主母，出门也是可以。但今年两位皇子选了正妃，却因皇子府还未曾竣工，所以一直都住宫里，大概要到三月才能迁入皇子府。既是住宫里，出入就都要禀了皇后才行，尤其是回娘家。

    “是。”墨画略有几分兴奋，“如今皇子妃已经自行请罪，皇后罚她去宝华殿诵经三月，等到皇子府建好之后才许出来呢。为着这事，长皇子也有些气恼，都不曾替皇子妃求情。倒是咱们姑娘——惠侧妃替皇子妃讲了几句好话。”

    郑氏不禁皱眉：“瞧着皇子妃不像是那么不懂事人哪？”未嫁前家里上侍祖父下抚幼弟，进退有度既才且贤，怎么会干出这样事来呢？

    “那都是嫁人之前了。”墨画倒有自己见解，“皇子妃确实能干，长皇子宫里一切都妥妥贴贴，宫女内监没个敢不规矩。只是皇子妃自入了宫，长皇子总歇她房里。可是她一直也没个动静……因着灯节前几日，长皇子柳氏房里歇了几次——也是柳氏说身子不适缘故——皇子妃就有些不喜了。”

    “这可是大忌……”郑氏不由得说了一句。妒嫉本就是女子大罪，何况身为皇子正妃，若连侧妃都容不下，可如何坐这位子呢？皇后罚金国秀去诵经，怕也不是为着她私出宫门，而是为着她妒嫉罢。

    “到底是年轻姑娘——”郑氏虽则批评了金国秀一句，却也忍不住说了句实话。婚燕尔，哪个女人愿意与别人分享丈夫呢？别说是皇子正妃，就是中宫皇后，看着下头一溜儿妃嫔，心里难道就喜欢吗？

    “这倒是霞儿机会，只是你回去务必告诉她，皇子妃再被罚也是正妃，照样要恭敬着，能时常去探望或送点儿东西好。如今长皇子宫里是谁管事？”

    “是咱们姑娘呢。”墨画喜滋滋地说，“长皇子说咱们姑娘能干，近来也稳重，所以就交了姑娘管事。”

    其实虽然同为侧妃，但吴知霞有个“惠”字封号，自是比柳侧妃要高一等，管理宫中事也是应该，难得却是长皇子称赞。尤其吴知霞刚入宫不久就因责骂宫女被正妃禁足过，所以今日得这“稳重”二字评价殊为不易。

    “这就好。”郑氏虽然还有些疑惑——金国秀曾以不稳重为由罚了吴知霞，自己怎么又做出这不稳重事呢——但毕竟对女儿关切压倒一切，也就抛到了脑后，“叫姑娘不要累着自己，萧规曹随，一切都依着皇子妃例来就是。不要因此与柳侧妃交恶，主要是借着这段时日好好侍奉长皇子！”

    后一句话是重中之重。任你贵为后妃，也是有子女傍身为重要。金国秀要宝华殿待三个月，倘若吴知霞能赶着这段日子怀上身孕，那可就抢了先手了。

    墨画跟郑氏自然是宁园里秘谈，但金国秀入宝华殿诵经事却是瞒不住，一时间京城之内颇有人议论此事。

    绮年听到这件事时候，跟如燕两人默然对坐，半晌，如燕才小声问：“姑娘，你说金姑娘她，她是替谁——”

    那天从街上回来，两人就没敢再议论此事。皇子妃亲自来接这封信，标志着这件事已与皇家有了牵扯。

    “会是长皇子？”如燕只觉得心惊肉跳，“如果不是为了长皇子，那——是为了显国公府？”

    “别说了别说了。”绮年苦笑，“管他们是为了谁，我们今后再也不出门了就是。那个银香薰球你藏起来了？”现她真是后悔，不该把那个香薰球塞到金国秀手里，应该把信拿出来，只把信塞过去就是了。可是当时她太紧张，总觉得一旦把信拿出来被人看见，自己也会被捅上一刀，所以把香薰球一塞就跑了。现回想起来，后悔也来不及了。

    “藏好了。”如燕已经把那个香薰球深深塞到了箱子底下，“奴婢已经跟如鹂说了，姑娘挤丢了一个球，这一个要好好藏着，再不拿出来用了。”

    绮年回忆了半天，断定自己从前绝对没有戴过这东西，但是就不知道吴氏从前有没有戴过这东西，不过吴氏嫁出京城都已经十多年了，想来不会再有人记住这么一件小饰物。

    “这事再也别提了。任她是为了谁，都跟我们无关。”

    “哎。”如燕答应着，犹自心惊胆战，“京城事实是——”从前成都生活了十几年，严重事就是那次西山寺惊马事件，就连这件事都是跟京城有关。

    “是啊——”绮年揉着额头，“我都有点后悔来京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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