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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表兄妹绮年避嫌[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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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3表兄妹绮年避嫌

    一出康园,乔连波就低了头：“表姐,我,我今儿跟着表姐去见林夫人,会不会有些不妥？毕竟林夫人本也不识得我，我这般冒昧，会不会失礼？”

    绮年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只是乔连波这一跟着她,倒有件事她不方便说了：“不会。表妹是去道谢，林夫人只会觉得你有礼，怎么反会嫌你失礼呢？别担心。”

    乔连波这才露出笑容来：“表姐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从我进了京,总是做得不好,如今都有些怕了……”

    绮年叹口气：“表妹，你什么都好，就是太放不开了。有些事，你想得越多反而越是束手束脚。俗话说众口难调，纵然再费心思，也不可能让人人都满意，还不如放开手脚去做，只要问心无愧，大节上不差也就是了。”

    她还有句话不好说。乔连波这样小家子气，其实是内心自卑作祟。说起来，虽然一样都是寄人篱下，但她好歹还有母亲嫁妆傍身，而乔连波不但分文无有，还有个弟弟需要吴家扶持，也难免时刻担忧。

    “其实，舅舅与舅母都是厚道人，表妹倒不必过分担忧。不过若得闲，也给舅舅舅母做点针线为好。”颜氏固然是疼爱乔氏姐弟，但说实话，将来能扶持乔连章只有吴若钊，颜氏可没这个本事。

    乔连波迟疑道：“舅母似乎……”她也知道自己刚到吴家就给李氏添了不少麻烦，心里惴惴，且吴嬷嬷每常说她生母与吴若钊关系不睦，所以越发不敢近着李氏。

    绮年心里又叹口气，少不得还得教她：“舅母是厚道人，你看表姐表妹们，虽不是舅母生，舅母待她们如何？表妹绣工这般好，绣方帕子送给舅母，或做个荷包香囊，东西虽小却是心意，舅母必然领情。”

    乔连波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到了二门，马车已经备好，吴知霄正等着，见两人出来，便上前来做了个揖：“表妹们请上车，我送你们过去。”

    乔连波脸上顿时有些发热，蚊子一样哼哼了两句，见绮年大大方方行礼道谢，又暗暗后悔，连忙放大声音也跟着道了谢，便上了马车。

    虽说到京城已经几个月，但其实总共也没出几次门，绮年虽然两辈子加起来得有四十岁了，但女人爱逛街爱看景心思可没变，忍不住就撩起帘子往外瞧街景。乔连波开始有几分惴惴，后来也忍不住凑上来一起看着外头。

    吴知霄看两个表妹头碰头，两张如花似玉小脸从帘子缝里露出来，连波便如那碧水中一朵白莲，绮年却是面颊红润，如同红杜鹃般亮眼，正是各有千秋，不觉心里也觉得有趣，便策马稍稍靠近些，用马鞭指点着给她们讲街上店铺房舍。

    绮年兴致勃勃地听着，忽听吴知霄指着不远处一家铺面道：“那里就是享誉京城霓裳坊，当年因为太子妃做了一件星华裙而声名鹊起，如今京城贵女们不少都这里定做衣裳。”

    绮年伸头去看，只见那铺面看着也并不华丽，但装潢古雅，就门口招牌用都是紫檀木匾，随口问道：“只听说月华裙，星华裙却是什么？”

    吴知霄笑道：“原是太子妃为赴夜宴，霓裳坊便裙子上以极细银线绣出无数颗银星，烛火下便如一条银河倾泻下来，故称星华裙。至于这裙子究竟是什么样式，我便不知了。”他一个男人，哪里知道女人们裙子讲究。

    绮年听了点点头，忍不住便想其实织锦也可以想办法里头织出银色星星来，想必做了裙子穿上也不错。于是便抓着吴知霄问起京中绸缎铺子来。吴知霄虽然经常外走动，但对这些事也不甚了解，有些答得上来，有些答不上，少不得说句日后替绮年打听。

    乔连波听两人说得热闹，壮着胆子细声插问了一句：“表姐可是想做衣裳么？”

    绮年笑着摇了摇头：“如今也不甚出门，衣裳足够穿了，还要做什么呢。”

    乔连波轻声道：“我听外祖母说，过些日子就是东阳侯老夫人寿辰，要去给老夫人拜寿呢。”

    绮年不意地说：“去拜寿人家才是主角，咱们做客人，只要衣着合身份就成了，未必一定要衣服。”

    乔连波闭上了嘴。吴知霄倒来了兴致：“表妹怎么知道要去拜寿？”自打吴老太爷去世，这些京中勋贵们家有红白喜事，吴家也并不是次次都能参与。

    乔连波微微红了脸：“外祖母说，老夫人今年是六十整寿，一定要大办。”还有几句话她没说，颜氏原话是说，你两位舅舅如今都升了官，东阳侯家却有些往下走，这次必然要请咱们。只是这话她也知道不好公开说出来，因此咽住了。

    吴知霄对她笑了一笑。乔连波脸上不觉又红了红，道：“今日劳烦表哥送我们，不知会不会耽误了表哥读书？毕竟八月就是秋闱……”

    吴知霄笑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秋闱也不差这一时半刻，表妹放心。”

    乔连波低头笑了笑。吴嬷嬷旁看得心中暗喜，便笑道：“听说秋闱都是露天号棚里坐着写文章，怕不要冻坏了？姑娘针线好，何不给少爷做件厚棉袍子？”

    乔连波头垂得低：“只怕表哥嫌弃我针线……”

    吴知霄笑道：“表妹给祖母绣扇子我们都看过了，若说表妹针线不好，便真不知谁针线才好了。”

    吴嬷嬷喜笑颜开：“既如此，姑娘便仔细给少爷做一件罢，还该衣襟里头绣上文曲星君，好保佑少爷高中。”

    乔连波手里捏着衣带，鼓足勇气抬头看了吴知霄一眼：“表哥若不嫌弃，我今日回去便做。只——只不知表哥衣裳尺寸……”

    吴嬷嬷立刻道：“待老奴去向少爷丫鬟们要件旧衣来照着剪裁便是。”

    吴知霄略有些尴尬：“怎好劳动表妹做这些活计。若表妹不嫌烦，可否为我做个书袋？到时候携了纸笔进场要用。”做衣裳这就太亲密了，虽是表妹也不大合适。

    绮年旁边坐着，一眼瞄见乔连波耳根下红晕，心里不觉一动：难道说——乔连波喜欢上吴知霄了？这个——她今年才十三岁吧？

    不过绮年随即就释然。这个时代十三岁，跟她那时候十三岁可没得比，一般姑娘过了十五岁都可以出嫁了呢，拖到十七八就算大龄剩女了。乔连波这十三岁，说起来也可以开始找亲事了。如果真喜欢上了吴知霄，那也是很正常。

    一念至此，绮年就不露痕迹地往车厢里挪了挪。实是她太大意了，总觉得吴知霄十六七岁还是半大孩子呢，竟然忘记了要避嫌，真是太疏忽了。

    绮年绝对绝对绝对不想跟吴知霄有半点超出表兄妹之外感情。

    其一，血缘实太近，表哥表妹什么，古代可能觉得没啥，但是绮年受了二十多年现代教育，实不能接受。

    其二，吴知霄是吴若钊嫡长子，还是唯一嫡子，又是长房长孙，将来吴知霄媳妇就是吴家宗妇，肯定要家世和姑娘本身上都有要求。这个年代，婚姻乃结两姓之好，这句话是无比正确，不管吴知霄娶谁，反正绝对不会娶个无父无母孤女就对了。

    其三，绮年不想嫁这种复杂家庭。说起来吴家人口并不算多，可是颜氏是继母，两房儿子一嫡一庶，这里头全是矛盾。这样一家子，说同心还不同心，说不同心，又全部都是人民内部矛盾，这要是过起日子来，光是鸡毛蒜皮小事就烦死人。何况长房长孙是要承家业，长孙媳就要管家，这是麻烦中麻烦。

    绮年承认自己胸无大志。也是，她上辈子就是个普通小会计而已，又不是什么天之骄子商场精英之类，所以这辈子，她还是想过平平安安小□活。吴若钊和李氏对她都不错，她本来有几千银子嫁妆，出嫁时候李氏肯定还会给她添点，这就是一笔有嫁妆好亲事了。她要选一个差不多小户人家，人口简单公婆和气，不要有太多姑嫂妯娌，丈夫也别搞些姨娘通房出来，然后大家就举案齐眉相敬如宾，高高兴兴地过完这一辈子。白捡来一辈子呢，当然要舒舒服服地过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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