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一章 金丹南宗[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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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师尊怎会突然出现棋娘的院内呢难道两人以前相识可是从未听师尊提起过呀。
我心下疑惑,转至棋娘院子门首,却见院门紧闭,估计如此雨势之下,叫门也没人能听见,便跃上院墙,单足凝立之际,不由打眼顾盼院中灯火只在两:棋娘的居和远远廊接的棋室。
棋娘的院子在贾府中颇为别致,树木全都拥簇在西北首居,院内却是一坦空地,遍植矮草,无遮无挡。南侧有一弯池子,形如鱼肚,仿佛院中的一个棋眼,池尾渐收渐细,纤如衣带,折折弯弯,通往院外的湖水。池畔耸立一碑巨石,苍然哑立,孤拙莫名。
此时院中片草地已湿成一滩浅浅的水洼,雨脚落在其上,灿开一朵朵水花。
而池子那边,无数个麻点,汤汤如沸。咋一眼瞧去,满天雨势纷纷,不依不饶,而敞院却默默无声,承受不已,天地之间仿若上演一场激烈战。
骤然间被眼前情势震撼,我一时目瞪口呆,直至凉风袭体,骤雨扑面,我才灵神警醒,默察一瞬,顿觉青阳气感来自院内的东南角,那正是棋娘的坐照棋室。
由棋室我猛地省起:对了,师尊定是刚从宗阳宫得知我在棋娘这学棋,故此寻了来
我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推测不错,想到师尊一知消息,便不顾雨密夜深,巴巴地赶来找我,我心下激动,一纵身法,由墙头跃落地面,轻踏水花,径直朝棋室奔去。
离棋室越近,我心跳越快,正依稀望见棋室中人影,却忽然记起:哎哟,不好我现下已是附体之身,如何可贸然与师尊相见
不知不觉间,我脚下不由放慢,心内一阵酸楚:师尊以为我还在棋娘学棋,却那知我魂魄飘零,依托他人之身脚步迟疑中,将将到了池边,遂隐身于巨石后,向棋室张望。
棋室设门较小,入口隐在曲廊尽,房屋横朝院内,临池开了一排窗,窗子开得甚甚低。平日若是敞开窗来,池水泛波,清风徐来,弈者坐于室中,却飘飘然有在野之感,而从外边看棋室,对弈者更如在画中,浑不似人间气象。我学棋时,最喜在那勾留盘桓。
或许是因雨的缘故,此时棋室只有一扇窗子开了一半,恰好能望见棋娘,她面西而坐,似正听人说话的样子,隔着两三扇窗子的距离,有一个男子的侧影映在窗纸上。
那是师尊吗师尊形貌中一个特异之,便是他的鼻子奇,几与嘴同阔,久而久之,我习惯一看师尊便去瞧他的鼻子。室内那人,侧影上颧高鼻尖,显然不是师尊。
但那股青阳气是断断不会错的,现下还逗留在棋室之内,难道师尊是与他人同来的么我想瞧清室内还有何人,却又不敢贸然动用天眼术,只得稍移脑袋,望见棋娘身边还有一个小莹。小莹则脸上满是好奇,正盯着棋娘对面的那人看。
这时棋娘正将茶杯放下,稍一凝眉,神情间似比平日多了份英爽之气,清音历历,道:吴道长远来辛苦,既无他事,便请移驾园中夏房歇息如何
窗纸上那个影子一晃,吴道长笑道:且请稍候,贫道尚有一份薄礼奉上
棋娘皱眉道:吴道长客气了,道长为相助本府而来,贱妾府中上下俱感德,怎能反受道长厚赠
我心道:原来这姓吴的道士是棋娘邀来府中帮忙的,那么与师尊不是一路子了或许师尊也是刚到,见棋娘有客,不便说话罢只听吴道长嘿笑一下,道:这份薄礼并非送与贾府的七夫人
棋娘道:哦道长想要我转交何人
吴道长笑声突高,道:贫道想烦请七娘子交给府上一个名叫真的女子。
棋娘脸色微变,霍地一抬慧目,道:道长直呼贱妾小名,不嫌冒昧么既然识得贱妾,偏又卖许多关子道长簧夜赶来,执意想要见我,究竟欲意何为
吴道长道:七夫人恕罪,贫道并无恶意。说着,右袖微抬,他旁边一个仆从模样的人站起身来,窗纸上出现一道长身人影,向棋娘走了过去,似捧上了甚么东西,那随从宽袖垂案,于棋娘身前将匣子放下、打开,手臂又拖了回去。
我死死盯着那仆从模样的人身影细瞧,眼睛眨也不眨一瞬,正因适才青阳气竟然随他身子行走而移动莫非他是师尊可是无论身材的高矮或是胖瘦,他与师尊都全然不像,况且,师尊又怎会像这般受人使唤
我正惊疑不定,听棋娘迟疑道:这是
吴道长道:贫道偶闻七夫人受令师之道狱所苦,特献此丹,以助七夫人脱困。
棋娘周身微颤,显是颇为激动,道:道长既知妾身道狱乃先师所种,却以灵丹为诱,岂不是要妾身叛师背道,陷妾身于何地
吴道长纵声长笑:叛师么背道么罪名由谁来定似七夫人之豪迈,又岂能受那腐儒酸论所限贫道不才,曾闻南宗弟子中出了位女神童,天资超卓,百世不遇,以不足十二之稚龄,问道幽微,三难妙僧昙华于天台山,极一时之名。
可叹的是,令师留元长空有儒道之称,却识见有限,竟暗加道狱于女弟子之身,埋杀了一代奇才。贫道久有不平之慨,偶获此丹,为免明珠蒙尘之撼,四方辗转,终于探知七夫人下落,谨献微礼,略表南北同宗的一点心意。
棋娘两腮鼓怒,缓缓抬目前视,耳畔珠坠摇晃不定,道:道长菲薄先师之言,贱妾闻之如受针芒,道长再三无礼,恕贱妾得罪了向小莹道:小莹,掌灯,送客
小莹答道:是屈膝拾起了案侧的一盏罩灯,意似催促。
七夫人吴道长缓缓站起身,似欲斟酌词句,再下说辞,忽然身形一滞,讶道:咦,灵丹呢
棋娘也望向身前的匣子,微微皱了皱眉。
吴道长须扬袍展,厉声喝:甚么东西,在我面前装神弄鬼,给我出来
旋见室内劲风作,一股气劲将小莹手中灯笼刮飞,案几掀翻,而劲气扑击的中心,却正是棋娘
棋娘我惊叫出声,跨步一倾,心知要阻拦那吴道士的一击已是来不及,身子却不由自主地电射而出,破窗撞入了棋室,窗格纷飞中,我横亘身子扑在棋娘裙下。
随即,我目瞪口呆地瞧见一件怪异之极的事,眼前一只颤抖的衣袖,像正被人扯向前方,而袖口敞翻涌不息,源源不断吐出五彩的袍状物。那正是棋娘的长袖,棋娘则身子微微后仰,玉容苍白。
待到最后的一闪自棋娘袖口射出,却像极了一只女子的纤足。
一阵清远剔透如击磬般的声音,伴随女子的漫声长吟,室中骤然光华盛,似乎所有的烛光灯火都在此刻奋力燃尽自己最后一丝光亮,煌煌辉耀中,彩袖飞舞,华裳流金,一道影子由急旋趋缓,渐渐现出一个妇人,白面敷粉,重彩厚施,瞧不清多年纪,她赤足裸踝,唇齿灿笑,转向吴道长:云真子,你可好呀
我随声一望,心头震:甚么吴道长站在她对面的那个道人,不是云真子却是谁若非适才棋娘左一个吴道长,右一个吴道长,光凭他的声音,我原也早该起疑了我脑中一片混乱,愣愣地站起身,只觉喉中某有一丁点发苦:师尊呢怎地不见师尊明知云真子既在,师尊万不可能会出现,只是失望到极,反而盼着奇迹发生。
只听云真子喝道:是你
听他断声一喝,我不由惊退了半步,旋即脸上一热,忿恨上脑,跨步向前,却被棋娘扯往:筠,快躲开
那白面妇人伸出一臂,恰好横挡在了我前方,道:云真子,这么一粒东西,既要送人了,妾身代为笑纳,何须如此情急,竟使出风锤之击她掌心一粒状的晶莹物事,光华时收时放,宛如活物。
云真子淡淡道:一锤能砸出只凤凰来,也算值得了。
此际,离我咫尺之遥的那颗灵丹,突然血脉鼓张,红光四射,我只觉体内一阵气息翻涌,胸臆间说不出的焦躁,一伸手,便抓向那颗灵丹。
白面妇人一愣,缩手不及,我指尖触到灵丹的刹那,顿时如遭电击,一道熟悉得刻骨难忘的青阳气顺着手臂狂涌而至,我运气相抗不及,一下被击倒在地,骇然惊呼:青青阳最后那个气字,被体内涌至喉间的气息堵住,怎么也说不出来。
云真子讶然相望,道:不错正是青阳丹取自青阳巨蛇,此蛇虽是虫类,却修炼数百年,已至通灵之境,其丹初凝而未结,实乃千载难逢的活丹。不过,却不知这位小兄弟如何识得
我心中直叫:该死让我误以为是师尊复出的青阳气,竟然来自那青阳巨蛇的灵丹亏得我满心欢喜地赶来,不仅落了个空欢喜一场,陡遇仇敌,连数日精心谋划的复仇计也全盘打乱了,哎,碧落花魂碧落花魂眼前便是仇敌,碧落花魂却让我弄丢了
这位少年,便是贾府的公子。贾似道交游广阔,想来贾公子识见不凡倒也不足为怪了。云真子身后那名随从走上前来,冲我微微一笑,看他面容,正是前些日来贾府的一名全真道士。
云真子也似有意结纳,缓容道:原来是贾公子,失敬,失敬
我心中气苦,开口不得。
白面妇人像等得不耐烦了,冷冷话:云真子。
云真子道:贫道在。
白面妇人道:那到天台山,观中婆婆怎地跟你说的留元长弃道旁求,金丹南宗根脉已绝,勿要自寻烦恼,今为何又来
云真子傲然道:数祖同宗,全真与南宗同属钟吕金丹一派,南宗凋零,不忍相弃也,灵丹相赠便是一证,却不知玄武教的朱雀使,甚么时候倒成了金丹南宗的护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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